火車浪人
今日美國,一列貨運列車如一條巨大鋼蛇般穿越大地。艾薇、凱倫及克莉絲汀娜,這三名女性在她們生命中的某一日拋下一切、不畏危險,乘坐貨運列車穿梭整個國家。她們在灌木叢裡躲著、在高速公路路橋下入眠,就為了等待列車。 伴隨這頭金屬野獸的刺耳摩擦聲,導演成為她們的旅伴。在鐵道及生活軌道上,她們對生活的渴望、對精神的追求及恆常的叛逆軌跡,相互交叉又互相呼應。她們強大過社會、堅定超越男子,她們無拘無束! ═══導演的話═══我出生在前煤礦城市聖艾蒂安,它是有著輝煌工業歷史和法國工人階級的足球之都,但對我而言,它黯淡又醜陋。在這個死板、令我生厭的家鄉,龐克運動是我所找到的一個出口。我浸淫音樂、派對、演出多年,於此獲得友誼與我的烏托邦。同時,我對「真實電影」的熱愛也被琢磨砥礪著,我將紀錄片作為一種龐克工具,讓被瞧不起的邊緣人成為被攝主體。 之後,我的樂團到美國進行巡演,這裡是龐克搖滾聖地之一。我在這裡遇到了跳火車的浪人們,包括獨自旅行的女性。於是,有個想法蹦了出來,我想拍攝這些言行叛逆的女子。 我開始尋覓能讓自己融入「跳火車」這個世界的地方,並且跟著她們一起跳火車。她們對我訴說自己的人生故事,告訴我這樣充滿危險的自由生活如何改變她們。數十個小時乃至數日與一萬噸鋼鐵為伍,是一種極具挑戰性且情緒高漲的體驗,身處噪音、寒冷中,且不斷感受到搖晃…。這一跳如躍入虛空。我的第一部自製紀錄片拍攝了瑪麗法蘭西,這部作品像幅妓女的肖像。瑪麗法蘭西以紋身覆蓋其身體好驅離生活帶給她的苦痛。六年後,我完成一部講述高齡90歲非裔美籍歌手的紀錄片。她定居底特律,名叫「爵士」。在廢棄家屋中,她被眾人遺忘,唱著比莉哈樂黛的歌好治癒往日苦難。 瑪麗法蘭西四年前走了,爵士則在兩年前離世。這兩人的一生都不得不屈從於人類和社會的暴力,而我用攝影機將這一切記錄下來。 克莉絲汀娜、凱倫及艾薇是我新作品中的主角,三種截然不同的命運彼此呼應、彼此圓滿。但她們與瑪麗法蘭西和爵士截然不同,她們不再需要屈從於命運。跳火車將她們的傷痛轉化為力量,讓她們成為自己理想的模樣。勇於打破所有既定規範的能力,使她們得著自由。 歷經為期四年的六次拍攝,我跟著她們三位度過貨運列車上長時間久坐,無法動彈的日子。這部電影也是屬於我的旅程,背包上肩、攝影機捕捉畫面,他們怎麼過活,我就這麼跟隨。旅程中我們對話,甘苦與共。鐵道上的風風雨雨將我們緊緊相繫。 列車也是本片的主角之一。它不僅是一個物理性的巨大存在,更在聲音和視覺上彰顯自身。 為了加強列車帶來的感官體驗,我請華倫艾利斯為影片配樂。我對他身為音樂家及作曲家的才華十分欽佩(我跟尼克凱夫一起在舞台上發現了他)。他全心投入影片,對主角們及其命運有深厚情感,我們在一段段音樂中開創嶄新的情境,放入更多情感動力來使觀眾身歷其境。 四年下來,我累積了一百多小時的素材,經驗豐富的剪接師凱薩琳拉斯康給了我極大的幫助。剪接過程中,她竭力避免影片落入講述跳火車、浪人生涯這類片型的窠臼,盡力帶給觀眾強烈「體驗感」和「深具靈魂」的感受。 我們想帶著觀眾踏上一段完全喧囂狂放的旅程,藉著展現這些女性如何撼動我們的世界,給觀眾一記當頭棒喝。